【中亚研究】吴宏伟：哈萨克斯坦⽂文字拉丁化改⾰革-从探讨到实践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
中亚地区国际政治与国际关系、⺠民族语⾔言与⺠民族⽂文化。
关键词：哈萨克斯坦；拉丁化改⾰革；回顾与现状；未来趋势
内容提要
苏联时期，包括哈萨克⽂文在内的许多⺠民族⽂文字在２０世纪前半期都曾经
历过拉丁字⺟母化和后来的基⾥里里尔字⺟母化两次较⼤大的⽂文字改⾰革。１９９１
年年中亚国家独立以后，在⼟土耳其影响下，出现将主体⺠民族以基⾥里里尔字⺟母
为基础的⽂文字进⾏行行拉丁化改⾰革的讨论。１９９３年年，乌兹别克斯坦和⼟土
库曼斯坦率先进⾏行行⽂文字拉丁化改⾰革。２０１７年年年年底，哈萨克斯坦经过
多年年争论和探讨之后也最终决定正式开启哈萨克⽂文拉丁化改⾰革，并规划
在２０２５年年最终完成拉丁化改⾰革⼯工作。从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
改⾰革经验看，语⾔言有⾃自⾝身发展规律律，⼈人为缩短发展进程可能会产⽣生意想
不到的结果。⽂文字改⾰革之后的哈萨克斯坦可能会出现两种⽂文字体系并存
并持续多年年的情况。中国哈萨克⽂文在２０世纪６０⾄至８０年年代也经历过
拉丁化改⾰革，现在使⽤用的是以阿拉伯字⺟母为基础的⽂文字。

苏联时期，中亚主要⺠民族都使⽤用以基⾥里里尔字⺟母为基础的⽂文字。苏联解
体，中亚国家独立以后对现⾏行行以基⾥里里尔字⺟母为基础创制的⽂文字进⾏行行拉丁
化改⾰革的呼声逐渐⾼高涨。⼀一些国家把拉丁化改⾰革看作是巩固国家独⽴立的
重要⼀一步，已经使⽤用拉丁字⺟母的⼟土⽿耳其在这场拉丁化运动中扮演了了推⼿手
作⽤用。在内外因素的影响下，中亚国家主体⺠民族⽂文字拉丁化改⾰革进程明
显加快。先是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进⾏行行了了拉丁化改⾰革。哈萨克斯
坦在持续讨论２０多年年后也终于在２０１７年年年年底开始⾏行行动，纳扎尔巴
耶夫总统签署了了哈萨克斯坦哈萨克⽂文由基⾥里里尔字⺟母改⽤用拉丁字⺟母的总统
令。在政府强有⼒力力推动下，哈萨克斯坦哈萨克⽂文拉丁化进程将会有序推
进。可以预料料拉丁字⺟母⽂文字和基⾥里里尔字⺟母⽂文字将在较⻓长时间内并⾏行行使
⽤用。哈萨克斯坦给我们提供了了⼀一个极有研究和考察价值的⽂文字改⾰革案
例例。
1沙俄和苏联时期哈萨克⽂文字⺟母改⾰革情况及历史背景
历史上哈萨克斯坦的哈萨克族曾使⽤用过以阿拉伯字⺟母为基础的老⽂文字,１
９２０年年成立吉尔吉斯（哈萨克）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隶属俄
罗斯联邦。１９３６年年哈萨克⾃自治共和国退出俄罗斯联邦，升格为加盟
共和国,并加入苏联。从苏联建立到苏联解体，随着语⾔言⽂文字政策的不断
变化，包括哈萨克族在内的中亚各⺠民族也先后经历了了数次⽂文字改⾰革。
（⼀一）苏联成立前后各⺠民族⽂文字使⽤用情况
苏联时期其境内有１３０种以上的语⾔言,分属印欧、阿尔泰、乌拉尔、汉
藏、闪含等７个语系。⼗十⽉月⾰革命以前有⽂文字的⺠民族只有哈萨克、俄罗
斯、格鲁吉亚、亚美尼亚、乌兹别克、阿塞拜疆、鞑靼、⼟土库曼、维吾
尔、库梅梅克、塔吉克、楚瓦什什等３０多个。此外，还有⼏几个⺠民族使⽤用过
⼀一些没有定型的以阿拉伯字⺟母为基础的老⽂文字，如吉尔吉斯、巴什什基
尔、阿瓦尔、拉克等⺠民族；个别⺠民族还在使⽤用以前传教⼠士拟制的以俄⽂文
字⺟母为基础的初期⽂文字,如哈卡斯⼈人。⼗十⽉月⾰革命时期苏联各⺠民族⽂文字的情
况主要为：⼀一些⺠民族，如俄罗斯、乌克兰、格鲁吉亚等，都有与其语⾔言
相适应的⽂文字体系；哈萨克、鞑靼、乌兹别克和塔吉克等⺠民族的⽂文字是
建立在阿拉伯字⺟母基础之上的。这种以阿拉伯字⺟母为基础的⽂文字在中
国、巴基斯坦、阿富汗、伊朗和中东其他⼀一些国家的哈萨克⼈人还在使
⽤用。此外，⼗十⽉月⾰革命前还有５０多个⺠民族没有⾃自⼰己的⽂文字。
（⼆二）苏联早期⺠民族⽂文字的拉丁化改⾰革
苏联政府从２０世纪２０年年代开始制定少数⺠民族新⽂文字体系的⼯工作，主
要是为没有⽂文字的或虽有⽂文字但其⽂文字是建立在阿拉伯字⺟母基础上的⺠民
族创制新的⽂文宇体系。当时主要的观点认为正在使⽤用的以阿拉伯字⺟母为
基础的⽂文字与这些语⾔言是不相适应的。
从⼗十⽉月⾰革命成功到１９３６年年，这１９年年是苏联⺠民族⽂文字拉丁化的时
期。这⼀一时期新创制的⽂文字基本都是以拉丁字⺟母为基础的，同时⼤大部分
采⽤用旧字⺟母形式的⽂文字也实⾏行行了了拉丁化，甚⾄至有些原来已经使⽤用俄⽂文字
⺟母的⺠民族也转⽤用了了拉丁字⺟母。在这场运动中，阿塞拜疆起了了带头作⽤用。
从１９２２年年⾄至１９３０年年，原来使⽤用阿拉伯字⺟母、蒙古字⺟母、犹太字
⺟母、叙利利亚字⺟母的近２０种⽂文字都实⾏行行了了拉丁化。从１９２０到１９３
２年年，苏联先后创制了了近５０种以拉丁字⺟母为基础的⽂文字。哈萨克⽂文字
⺟母也于１９２９年年改⽤用拉丁字⺟母为基础的⽂文字。
中国新疆哈萨克族使⽤用的⽂文字也经历过比较短暂的拉丁化改⾰革。１９５
９年年制定了了以拉丁字⺟母为基础的新⽂文字⽅方案，１９６５年年开始在新疆推
⼴广使⽤用。１９８２年年因各种原因新⽂文字被停⽌止使⽤用，重新恢复使⽤用以阿
拉伯字⺟母为基础的老⽂文字，新⽂文字只是作为⾳音标保留留。
（三）从拉丁字⺟母向基⾥里里尔字⺟母的全⾯面转变
１９３７－１９４０年年是苏联各⺠民族放弃已经使⽤用的拉丁字⺟母⽂文字体系
⽽而转⽤用以基⾥里里尔字⺟母为基础的⽂文字时期。当时，⼀一些⼈人认为拉丁字⺟母在
表⾳音结构⽅方⾯面比俄⽂文字⺟母系统贫乏。拉丁字⺟母表只有２６个字⺟母，如果
⽤用拉丁字⺟母作为新字⺟母表的基础就会要求增加较多的补充字⺟母和字⺟母发
⾳音符号，⽽而俄⽂文字⺟母表有３３个字⺟母，并且没有⼀一个字⺟母与别的字⺟母相
重。此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苏联国内⼀一些主要⺠民族，如
俄罗斯、⽩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等⺠民族，传统上⼀一直在使⽤用以基⾥里里尔字⺟母为
俄罗斯、⽩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等⺠民族，传统上⼀一直在使⽤用以基⾥里里尔字⺟母为
基础的⽂文字。⽽而且，还有⼀一些⺠民族⼗十⽉月⾰革命前在创制⽂文字时就已经选择
了了以基⾥里里尔字⺟母为基础的字⺟母表（如雅库特⽂文字⺟母表、哈卡斯⽂文字⺟母
表、楚瓦什什⽂文字⺟母表）。于是出现了了这样⼀一种观点，认为以拉丁字⺟母为
基础创制⽂文字无疑等于切断或疏远了了这些⺠民族与其他已经使⽤用基⾥里里尔字
⺟母的⺠民族之间的联系。这样，从２０世纪３０年年代中期开始，各⺠民族共
和国决定停⽌止字⺟母的拉丁化或放弃已经拉丁化的字⺟母。从那时起,⼗十⽉月⾰革
命以前没有⽂文字或者是使⽤用以阿拉伯字⺟母为基础的⽂文字的⺠民族都创制或
转⽤用了了以基⾥里里尔字⺟母为基础的⽂文字。最重要的时期是在１９３７年年和１
９４０年年。在这两年年中约有４０种⽂文字转⽤用了了基⾥里里尔字⺟母表。哈萨克⽂文
１９４０年年转⽤用基⾥里里尔字⺟母，之后在１９５２年年和１９５６年年⼜又进⾏行行过
修订。⾄至此，包括哈萨克⽂文在内的苏联⼤大多数⺠民族⽂文字的字⺟母表都是在
基⾥里里尔字⺟母基础上制定的，只有立陶宛⽂文、拉脱维亚⽂文和爱沙尼亚⽂文的
字⺟母表仍然继续使⽤用以拉丁字⺟母为基础的⽂文字体系，亚美尼亚⽂文和格鲁
吉亚⽂文字⺟母表由于历史原因使⽤用的是⾃自⼰己独特的字⺟母体系。
2哈萨克⽂文（基⾥里里尔）字⺟母表构成与使⽤用
１９４０年年苏联哈萨克族与其他众多中亚⺠民族⼀一起，由拉丁字⺟母⽂文字转
为⽤用以基⾥里里尔字⺟母为基础的⽂文字。新字⺟母表由Ｃ．Ａ．阿曼偌洛洛夫创
制。１９５１年年字⺟母⽂文为字⺟母￥￥所替代。１９５７年年⼜又增加了了字⺟母。
字⺟母表有４２个字⺟母符号，包括９个元⾳音字⺟母和２６个辅⾳音字⺟母以及６
个主要⽤用于拼写外来语借词的字⺟母。此外，还有⼀一个软⾳音符号。字⺟母表
使⽤用了了３３个俄⽂文字⺟母和９个专⻔门创制的字⺟母符号，其中有⼏几个来⾃自拉
丁字⺟母，如ｉ、ｈ。字⺟母按顺序排列列，构成完整的哈萨克⽂文字⺟母表，⻅见
下表。
从哈萨克语本⾝身发展⾓角度看,哈萨克语固有⾳音位数量量应该是⼆二⼗十四五个,但
由于与其他语⾔言相互接触和相互影响，不断有新词术语被吸收进来,导致
⾳音位数量量增加。特别是在苏联时期，哈萨克语受俄语影响很⼤大，吸收借
入了了⼤大量量俄语新词术语,⼀一些俄语⾳音位也顺势进入哈萨克语中。哈萨克斯
坦哈萨克⽂文字⺟母表中

９个字⺟母属于哈萨克语固有⾳音位,不出现在俄语借词中；⽽而只

１２个字⺟母⼀一般只出现在俄语借词中。现代哈萨克语⼀一般⼀一个字⺟母代表
⼀一个⾳音位，但字⺟母代表了了两个⾳音位。硬⾳音符号和软⾳音符号Ｉ只⽤用来拼
写，属于非⾳音位符号。哈萨克⽂文字⺟母分印刷体和书写体，有⼤大⼩小写之
分。句句⼦子开头第⼀一个字⺟母、专有名词第⼀一个字⺟母要⼤大写。
3哈萨克斯坦关于⽂文字改⾰革的讨论
⽂文字是语⾔言的载体，是体现⺠民族特征的⼀一个重要⽅方⾯面。正因为各⺠民族都
把⽂文字看成本⺠民族⽂文化的象征,所以不论在哪个国家、哪个时代，⽂文字改
⾰革都混杂了了政治因素和政治倾向。苏联解体以后对具有苏联时代明显特
征的字⺟母形式进⾏行行改⾰革是独⽴立以后中亚各共和国都在考虑的问题。乌兹
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吉尔吉斯斯坦都召开了了有关⽂文字
问题的研讨会。⼀一时间，中亚各国，包括塔吉克斯坦，都出现了了关于本
国⽂文字前途的热烈烈讨论。哈萨克斯坦的讨论主要集中在两个议题上：⼀一
是哈萨克斯坦是否有必要进⾏行行⽂文字改⾰革，⼆二是哈萨克斯坦应该采⽤用哪种
⽂文字体系作为未来哈萨克⽂文改⾰革的基础。在中亚各国中，乌兹别克斯坦
和⼟土库曼斯坦很快就将讨论变为⾏行行动。１９９３年年开始进⾏行行⽂文字改⾰革，
计划⾄至２０００年年完成⽂文字改⾰革全部过程。２０１７年年，中亚⾯面积最
⼤大、与俄罗斯关系较为密切的哈萨克斯坦在进⾏行行⽂文字改⾰革探讨２６年年后
终于尘埃落定，以总统令形式结束理理论探讨，进⼊入实践阶段。
（⼀一）是否有必要进⾏行行⽂文字改⾰革
在独联体范围内⼀一些国家关于⽂文字改⾰革讨论的出现除了了希望融入⻄西⽅方社
会以外，当然和５０年年前在政府主导下苏联⼀一些⺠民族从拉丁字⺟母转为基
⾥里里尔字⺟母拼写⾃自⼰己语⾔言也有⼀一定关系。按有些⼈人的说法，当时是被政府
强制进⾏行行⽂文字改⾰革的。⼀一些国家很快将讨论变为⾏行行动，中亚的乌兹别克
斯坦和⼟土库曼斯坦以及南⾼高加索的阿塞拜疆都先后转⽤用了了拉丁字⺟母。哈
萨克斯坦讨论的焦点⾸首先是哈萨克⼈人有没有必要对现在使⽤用的基⾥里里尔式
哈萨克⽂文进⾏行行改⾰革。围绕这个问题，在哈萨克斯坦存在截然不同的两种
观点，⽽而参与讨论的⼈人也不限于语⾔言学家。主张改⾰革的⼈人认为，⽬目前使
⽤用的以基⾥里里尔字⺟母为基础的哈萨克⽂文有４个主要缺点：
（１）使⽤用这种⽂文字，哈萨克⽂文无法进⼀一步表现⾃自⼰己的语⾔言特点，如语
⾳音结构、⾳音节体系、语⾳音和谐等，从⽽而导致⼝口语和书⾯面语之间出现差
异，这对学习和使⽤用哈萨克语的年年轻⼈人产⽣生了了较⼤大负⾯面影响。
（２）哈萨克⽂文本来只需使⽤用２６⾄至２８个字⺟母就够了了，但现在却⽤用了了
４２个字⺟母符号。这种情况对使⽤用和掌握这种⽂文字的孩⼦子们来说是⼀一个
很⼤大的负担，⽽而这些多余符号仅仅只是为了了拼写俄语借词才存在的。
（３）哈萨克⽂文中的９个⾳音位在基⾥里里尔字⺟母中没有单独的符号，不得不
借⽤用其他字⺟母系统的符号，使⽤用这么多多余的符号使哈萨克⽂文字⺟母体系
变得非常复杂。
（４）突厥语族其他语⾔言中和哈萨克⽂文相同或相近的⼋八九个⾳音位所采⽤用
的符号也不⼀一致，即使同属⼀一个语族的语⾔言彼此之间也无法沟通。
坚持继续使⽤用基⾥里里尔字⺟母的⼈人则认为⽬目前还没有必要对现⾏行行的⽂文字体系
进⾏行行彻底的变⾰革，主要理理由：（１）半个多世纪以来，哈萨克⺠民族⼀一直
都使⽤用基⾥里里尔字⺟母，并⽤用这种⽂文字积累了了相当深厚的⽂文化基础。⽂文化应
该有传承性，改⽤用拉丁字⺟母必然会隔断这种⽂文化的历史延续,造成⼏几代⼈人
⽂文化联系的中断。（２）那些认为基⾥里里尔字⺟母不适应哈萨克语语⾳音特点
的说法是没有科学根据的。无论何种⽂文字,具体到⼀一种语⾔言的语⾳音系统都
是可以掌握的。（３）各种⽂文字体系之间不存在优劣劣之说。（４）⼀一些
⼈人主张改⾰革的理理由没有新意,在早期从阿拉伯字⺟母转⽤用拉丁字⺟母以及后来
从拉丁字⺟母转⽤用基⾥里里尔字⺟母时也都是这些理理由。（５）⽂文字作为语⾔言的
载体应该保持稳定性和⻓长期性，不不应该不不停地改变。
还有⼈人认为⽂文字改⾰革的⽬目的主要是政治上的考虑。２０世纪２０年年代末
对哈萨克⽂文进⾏行行拉丁化改⾰革主要是想使哈萨克⽂文化摆脱伊斯兰教的影
响。⽽而在此之前，２０世纪２０年年代⼟土⽿耳其共和国转⽤用拉丁字⺟母也是为
了了与奥斯曼帝国进⾏行行彻底切割。⾔言外之意，现在对使⽤用多年年的基⾥里里尔式
哈萨克⽂文进⾏行行改⾰革，也有和俄罗斯⽂文化进⾏行行切割的嫌疑。
前些年年由于经济比较困难，⺠民众、学者分歧较⼤大，改变⼀一种现⾏行行的⽂文字
需要投入⼤大量量的⼈人⼒力力、物⼒力力和财⼒力力。同时，⼀一些⼈人担⼼心改变现⾏行行⽂文字有
与俄罗斯进⾏行行切割之嫌，可能会影响与俄罗斯的关系。再加上已经提出
来的字⺟母表⽅方案中有不少技术问题没有很好解决。因此⽂文字改⾰革⼀一事也
就⼀一直议⽽而不决。２０００年年春天哈萨克斯坦学术界对这个问题⼜又有过
⼀一次较为热烈的讨论。总统在⼏几次讲话中也都谈到这个问题。尽快对⽂文
字进⾏行行改⾰革成为哈萨克斯坦社会主要共识。
（⼆二）采⽤用何种字⺟母体系作为未来字⺟母表的基础
在哈萨克斯坦⽂文字改⾰革⼤大讨论中，主张对哈萨克斯坦哈萨克现⾏行行⽂文字进
⾏行行改⾰革的阵营无疑占了了较⼤大的优势。在这部分⼈人中，在采⽤用哪种⽂文字体
系来拼写哈萨克语这个问题上⼜又出现较⼤大分歧，有⼏几种不同意⻅见。主张
采⽤用拉丁字⺟母来对哈萨克⽂文进⾏行行改⾰革的这部分⼈人⼒力力量量最强，呼声最⾼高，
⽽而且得到总统纳扎尔巴耶夫的⽀支持。
另外还有其他⼏几种不同的主张。有⼈人建议恢复使⽤用古代突厥⽂文，即鄂尔
浑－叶尼塞⽂文献使⽤用的⽂文字。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哈萨克语和其他突厥
语族语⾔言属于“⾳音节型”语⾔言，不是⼀一个⾳音素⼀一个⾳音位，⽽而是⼀一个⾳音节⼀一
个⾳音位，那么哈萨克语就应该⼀一个⾳音节⽤用⼀一个字⺟母来表示。他们认为，
符合哈萨克语这⼀一特点的⽂文字应该是古代突厥⽂文，⽽而且这种⽂文字有⾃自⼰己
的⺠民族特⾊色,像阿拉伯⽂文和中⽂文⼀一样，写在机关的⼤大⻔门上，印在报纸上，
从远处⼀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本⺠民族的⽂文字。和这种观点的某些⽅方⾯面相近，
也有⼈人认为应该像中国汉⽂文字那样，独⽴立的国家应该使⽤用与别国不不同的
⽂文字，并为此提出了了⼀一套与众不不同的⽂文字⽅方案。还有学者认为哈萨克斯
坦应该恢复使⽤用以阿拉伯字⺟母为基础的⽂文字。
归结起来，存在５种不同的观点：（１）向拉丁字⺟母转变。（２）继续
使⽤用现⾏行行的基⾥里里尔字⺟母。（３）恢复使⽤用古代突厥字⺟母。（４）恢复使
⽤用阿拉伯字⺟母。（５）创造⼀一种全新的字⺟母体系。在这５种观点中，⽀支
持改⽤用拉丁字⺟母的⼈人更更多⼀一些。
（三）选⽤用拉丁字⺟母作为⽂文字改⾰革⽅方向的动因
在哈萨克斯坦众多⽂文字改⾰革⽅方案中，拉丁化⽅方案⼀一直是讨论的重点。政
府⼀一直都在关⼼心这个问题，有关论证和前期准备⼯工作交给了了科研机构去
进⾏行行，主要是哈萨克斯坦科学院语⾔言学研究所。在中亚，不仅是哈萨克
斯坦选择了了拉丁化改⾰革⽅方向，较早已经进⾏行行⽂文字改⾰革的乌兹别克斯坦和
⼟土库曼斯坦也都把拉丁字⺟母作为新⽂文字的基础。哈萨克斯坦选⽤用拉丁字
⺟母作为⽂文字改⾰革⽅方向的原因说法很多，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５条。
第⼀一，回归历史。⼀一些⼈人认为，无论对哈萨克⼈人来说，还是对其他苏联
时期使⽤用突厥语族语⾔言的各⺠民族来说，转⽤用拉丁字⺟母并不意味着是接受
⼀一种新的陌⽣生⽂文字。这些⺠民族早在２０世纪２０－４０年年代都曾使⽤用过
近⼗十多年年这种⽂文字，因此“向拉丁字⺟母转变”这⼀一概念念准确地讲应该是恢
复使⽤用这些⺠民族共同使⽤用过的⽂文字。
第⼆二，使⽤用范围⼴广。不少⼈人强调拉丁字⺟母在世界范围内使⽤用范围⼴广泛,很
多国家都在使⽤用，为⼤大多数受过教育的⼈人所熟悉。有⽂文章称，１９１２
年年以前使⽤用以阿拉伯字⺟母为基础的哈萨克⽂文时哈萨克斯坦⼈人⼝口识字率只
有３％到６％，⽽而在１９２９年年哈萨克⽂文从阿拉伯字⺟母转⽤用拉丁字⺟母
后，识字率⼀一下提髙到６０％。
第三，计算机处理理⽅方便便。这种观点得到多数年年轻⼈人赞同。拉丁字⺟母是⼀一
套成熟的字⺟母体系，在互联⽹网上被⼴广泛使⽤用。实际上，在颁布正式⽅方案
之前哈萨克斯坦已经有不少⼈人在⽤用英⽂文字⺟母拼写哈萨克语，与国外懂哈
语的⼈人进⾏行行联系。在计算机编程和互联⽹网上各种拉丁化⽅方案都在使⽤用。
尽管有不少缺陷，但⽤用拉丁字⺟母拼写哈萨克语简单、实⽤用和⽅方便便，因⽽而
受到年年轻⼈人喜爱。
第四，现代化需要。⼀一些⼈人将中亚国家拉丁化解释为“去俄化”,但“去俄
化”情况的出现应该说只是实施相关政策⽽而导致的结果，并非根源。哈萨
克斯坦官员及学者在解释拉丁化原因时⼀一般不愿意与俄罗斯联系⻋车⼀一
起，⽽而更更愿意将其解释为是哈萨克⽂文化融⼈人国际社会的重要⼀一步。独立
以后哈萨克斯坦采取对外开放和多元外交政策，向⻄西⽅方派遣⼤大批⻘青年年⾻骨
⼲干留留学进修，学习⻄西⽅方先进科学技术和理理念念，思想观念念发⽣生巨⼤大变化，
很多社会精英都把⽂文字拉丁化看作融入国际社会重要⼀一步。哈萨克斯
坦“祖国之光”⼈人⺠民⺠民主党顾问、政治学家叶尔兰卡林林对媒体说，继续与
俄罗斯等国发展经济合作、建立欧亚经济联盟是经济⼀一体化的必然选
择，⽽而哈萨克⽂文拉丁化是⽂文化选择,是哈萨克斯坦融入国际社会的重要步
骤。哈萨克斯坦凯纳尔⼤大学哈菲佐娃教授表示，拉丁字⺟母是当今世界使
⽤用最⼴广泛的拼写符号，是计算机和互联⽹网的语⾔言，改⽤用拉丁字⺟母便便于⼈人
们掌握和使⽤用先进的信息技术，有利利于哈萨克⽂文的推⼴广和普及，密切哈
萨克斯坦与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国的关系。哈总统表示，推⼴广使⽤用拉
丁化哈萨克⽂文，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选择，拉丁化的哈萨克⽂文将促进
哈萨克斯坦融⼈人世界，令⼈人们更更好地学习英语和掌握因特⽹网的语⾔言。最
重要的是，这将推动哈萨克语的现代化。
第五，外部因素影响。中亚国家主体⺠民族⽂文字开启拉丁化背后有两个外
部因素在起作⽤用：⼀一是⼟土耳其在中亚国家独立初期积极推动和引导中亚
国家进⾏行行拉丁化改⾰革；⼆二是俄罗斯出台的⼀一些法律律刺刺激中亚国家加快主
体⺠民族⽂文字拉丁化改⾰革进程。俄罗斯新修订的《语⾔言法》明确规定俄罗
斯联邦内各共和国⺠民族⽂文字必须以基⾥里里尔字⺟母为书写基础，也就是说俄
罗斯国内各⺠民族语⾔言使⽤用什什么⽂文字要由联邦法律律来规定，即使是共和国
或⾃自治共和国也是如此。在这种背景下，就给那些独立以后还继续使⽤用
基⾥里里尔字⺟母的其他独联体国家带来巨⼤大的政治压⼒力力。这可能是哈萨克斯
坦独立以后虽然与俄罗斯⻓长期保持密切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关系但２０
多年年后最终仍然选择采⽤用拉丁字⺟母的最重要外部因素。考虑到与俄罗斯
的关系以及境内⼤大量量俄罗斯族居⺠民感受，纳扎尔巴耶夫特别强调，哈萨
克⽂文向拉丁字⺟母转变不不会影响俄语和其他语⾔言的使⽤用。
２０１２年年１２⽉月１４⽇日，纳扎尔巴耶夫总统在年年度国情咨⽂文《〈哈萨
克斯坦——２０５０〉战略略⼀一⼀一健全国家的新政治⽅方针》中给哈萨克斯
坦⽂文字改⾰革确定了了发展⽅方向，指出：“我们将从２０２５年年起着⼿手实现哈
⽂文字⺟母拉丁化的过渡，也就是变成拉丁⽂文字⺟母。”２０１７年年４⽉月１２
⽇日，纳扎尔巴耶夫在《主权哈萨克斯坦报》发表题为《⾯面向未来的计
划：精神⽂文明的复兴》的署名⽂文章，表示在２０１７年年年年底前要完成哈
萨克⽂文新字⺟母表、字⺟母形式和标准的制定⼯工作，并从２０１８年年年年初开
始在哈萨克斯坦全国范围内进⾏行行推⼴广。显然，原计划从２０２５年年开始
的改⾰革计划被提前到２０１８年年进⾏行行。⼀一⽯石激起千层浪，⽂文字改⾰革问题
在哈萨克斯坦由专家层⾯面迅速扩展到社会层⾯面，赞成和反对者都有。特
别是在社交⽹网络中，⽹网⺠民也明显分成两个阵营。哈萨克斯坦社会由此产
⽣生了了分化。
２０１７年年１０⽉月２６⽇日，纳扎尔巴耶夫总统签署《关于哈萨克⽂文从基
⾥里里尔字⺟母转换为拉丁字⺟母规范》的第５６９号总统令，正式批准使⽤用以
拉丁字⺟母为基础的哈萨克⽂文字⺟母表，从⽽而在国家层⾯面给持续２０多年年的
哈萨克⽂文要不要改⾰革、向何处改⾰革的探讨画上了了句句号。哈萨克斯坦成为
中亚五国中第三个在官⽅方层⾯面放弃基⾥里里尔字⺟母转⽤用拉丁字⺟母的国家。
4哈萨克⽂文拉丁字⺟母表构成与使⽤用
（⼀一）关于字⺟母表⽅方案的讨论
每⼀一种语⾔言在语⾳音上都有⾃自⼰己的特殊性，这种特殊性在很⼤大程度上也体
现在⽂文字上。在确定将拉丁字⺟母作为哈萨克斯坦⽂文字改⾰革⽅方向以后，⽂文
字改⾰革的主要障碍已经不是使⽤用何种字⺟母体系和要不要改，⽽而是如何改
的问题,属于技术层⾯面的问题。在领导⼈人最终决定开启拉丁化进程后，在
哈萨克斯坦学术界开展了了⼀一场关于拉丁字⺟母如何适应哈萨克语语⾳音特点
的讨论，寻找哈萨克⽂文转⽤用拉丁字⺟母的最佳途径和⽅方式。让２６个拉丁
字⺟母准确对应哈萨克语元⾳音和辅⾳音⾳音位肯定是不够⽤用的，是在现有拉丁
字⺟母基础上增加新的字⺟母还是只⽤用２６个通⽤用字⺟母外加⼀一个特殊符号来
解决问题，学者间⼜又出现新的争议和分歧。
１９９２年年在⼟土耳其召开过有中亚国家学者参加的国际研讨会,主要议题
之⼀一就是讨论进⾏行行拉丁字⺟母改⾰革的时间表。参加会议的哈萨克斯坦代表
是哈萨克斯坦科学院语⾔言学研究所的阿不都阿⾥里里凯达尔院⼠士。他对哈萨
克⽂文拉丁化持⽀支持态度。后来他在拉丁字⺟母基础上设计了了最初的哈萨克
⽂文字⺟母表⽅方案。此后，哈萨克斯坦学术界提出了了百余种基于拉丁字⺟母为
基础的字⺟母表⽅方案。
哈萨克斯坦科学院语⾔言学研究所的专家们在这些⽅方案的基础上最终形成
了了两套⽅方案：语⾔言学⽅方案和互联⽹网⽅方案。前者是在拉丁字⺟母基础上借助
新字⺟母来表示哈萨克语中特有⾳音位，后者是只⽤用计算机键盘上的２６个
拉丁字⺟母来拼写，特有⾳音位⽤用双写字⺟母来拼写。比如哈萨克语特有⾳音位
是其中３个元⾳音⽤用两个字⺟母表示，为ａｅ、ｏｅ、ｕｅ。４个辅⾳音字⺟母
也分别⽤用两个辅⾳音字⺟母来表示，为gｈ、ｎｇ、ｚｈ、ｓｈ。专家们拿出
的不仅仅是⼀一个字⺟母表，还有与其相应的拼写规则——正字法，是⼀一个
全套系统。这两种⽅方案各有利利弊，难以取舍。⼀一般来说，使⽤用字⺟母组合
来表示⼀一个⾳音位并不符合语⾔言学中的经济原则，并且在阅读和书写时会
产⽣生⼀一些困难。但以２６个拉丁字⺟母为基础加上计算机键盘上没有的符
号也会给输入和处理理哈萨克⽂文带来不便便。有意思的是这两种⽅方案在哈总
统两次颁布的总统令中都有体现。
纳扎尔巴耶夫总统最先⽀支持的是基于互联⽹网基础上的拉丁字⺟母表⽅方案,这
可能与总统⼤大⼒力力推⼴广互联⽹网和现代技术理理念念有关。２０１７年年１０⽉月２
６⽇日，纳扎尔巴耶夫颁布了了《关于哈萨克⽂文从基⾥里里尔字⺟母转换为拉丁字
⺟母规范》的第５６９号总统令。根据总统令，哈萨克⽂文新拉丁字⺟母表由
３２个字⺟母和⼀一个撇号组成。从字⺟母组成看，设计者显然是打算在不增
加新创字⺟母的情况下，使⽤用２６个拉丁字⺟母加⼀一个撇号来拼写哈萨克
语。这会⼤大⼤大加快在计算机和互联⽹网上处理理哈萨克⽂文的速度。但这个字
⺟母表颁布以后，在哈萨克斯坦学界还是引起了了很⼤大争论。⼀一些专家和学
者指出，这套字⺟母中⼴广泛使⽤用的撇号会对读写使⽤用以及⽤用计算机处理理哈
萨克⽂文造成⼀一定混乱。除不太美观以外，还很容易易和拼⾳音⽂文字中经常使
⽤用的隔⾳音符号混为⼀一谈。后来总统采纳了了这些意⻅见，２０１８年年２⽉月１
９⽇日纳扎尔巴耶夫再次颁布总统令，对２０１７年年１０⽉月２６⽇日颁布的
哈萨克⽂文拉丁字⺟母表予以重新修订。
（⼆二）哈萨克⽂文拉丁字⺟母表的组成
修订后的哈萨克⽂文字⺟母表同样包含３２个字⺟母，如表２所示。

新字⺟母表将原来在字⺟母右上⾓角区分前后元⾳音和⼀一部分辅⾳音的撇号改为在
字⺟母之上添加撇号，字⺟母和撇号两者合为⼀一体，同时增添了了两个双字
⺟母“”。实际上等于突破２６个拉丁字⺟母的限制,在通⽤用拉丁孛⺟母基础上⼜又
新创造了了６个字⺟母。在较短时间内公布两个不同字⺟母表⽅方案，说明在是
限制在２６个字⺟母内还是添加新字⺟母，是使⽤用单字⺟母还是在字⺟母不⾜足情
况下使⽤用双字⺟母这两个问题上哈萨克斯坦⼀一直存在较⼤大分歧。从第⼀一⽅方
案到第⼆二⽅方案，说明政府态度发⽣生了了变化。毫无疑问，第⼆二⽅方案更更能准
确反映哈萨克语特点。试想⼀一下，—个多⾳音节词如果元⾳音都是前元⾳音，
那么就会在⼀一个词中出现多个撇号，无论从外观上还是阅读上都让⼈人难
以接受。
（三）拉丁⽂文字⽅方案的推⼴广与使⽤用
哈萨克⽂文拉丁字⺟母表和正字法确定以后接下来就是如何普及和推⼴广了了。
这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第⼀一，政府需要制定⽂文字转⽤用详细计划，这
项⼯工作在总统令颁布之前就应该完成了了。第⼆二，需要进⾏行行⼴广泛宣传，让
⼈人⺠民知道为什什么要进⾏行行拉丁化改⾰革，形成⼴广泛共识，减少改⾰革阻⼒力力。第
三，要在国家层⾯面和地区层⾯面建⽴立领导机构，负责相关计划制定和实
施，解决改⾰革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第四，制定相关法律律法规，对新⽂文字
推⼴广进⾏行行规范和引导。第五，编制⽂文字改⾰革和推⼴广经费预算，这可不不是
⼀一笔微不不⾜足道的⽀支出，需要充⾜足的资⾦金金作为⽀支撑。第六，对⼈人员进⾏行行培
训，特别是对学校和社会教育机构教师进⾏行行培训。第七，要使⽤用新⽂文字
出版⼤大批⼯工具书和教材，要⽤用新⽂文字出版⼀一批在哈萨克⽂文化和世界⽂文化
中有重要地位的经典⽂文献和出版物。第⼋八,做好俄罗斯及境内其他⺠民族居
⺠民思想⼯工作，安抚⼈人⼼心，避免相关国家误解，避免国内⺠民族间⽂文化冲
突。第九，要做好新老⽂文字平稳过渡和⽂文化传承⼯工作。第⼗十，要充分意
识到新⽂文字取代⽼老老⽂文字需要有⼀一个⻓长期的过程，只有习惯使⽤用⽼老老⽂文字的
⽼老老⼀一辈⼈人完全被掌握使⽤用新⽂文字的新⼀一代⼈人取代，⽂文字改⾰革才算最终完
成。这些⼯工作哪⼀一项都不不能少。在⽂文字改⾰革过程中，没有跨越式发展，
也没有捷径可⾛走，只有脚踏实地，稳步推进，才不不会半途⽽而废，才能最
终⾛走向成功。
我们没有⻅见到哈萨克斯坦关于⽂文字改⾰革的详细计划和推⼴广⽅方案，但仅从
进⾏行行２０多年年讨论，委托科学院语⾔言学研究所专家进⾏行行⻓长期研究，派遣
⼯工作组前往⼟土耳其、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阿塞拜疆进⾏行行调研，
学习和吸收其他国家⽂文字改⾰革的经验与教训等各项准备⼯工作就可以看到
哈萨克斯坦在⽂文字改⾰革问题上并不是⼀一时冲动，仓促改换，⽽而是进⾏行行了了
⻓长期准备和认真规划。从哈萨克斯坦领导⼈人和有关负责⼈人的⽂文件和叙述
中我们可以窥知⼀一⼆二。
２０１７年年１０⽉月２６⽇日纳扎尔巴耶夫签署的将哈萨克⽂文字⺟母表由基⾥里里
尔字⺟母转换为拉丁字⺟母的总统令中，给政府下达的任务是组建哈萨克⽂文
拉丁字⺟母转换⼯工作国家委员会和确保哈萨克⽂文字⺟母表在２０２５年年前分
阶段过渡到拉丁字⺟母⽂文字，并且要采取其他措施，包括组织和立法措施
来执⾏行行总统令。也就是说，２０２５年年是哈萨克⽂文拉丁化改⾰革计划最终
完成时间。
哈萨克斯坦教育和科学部部⻓长叶尔兰萨哈迪耶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
示，“根据计划，相关⼯工作将于２０２０年年起从学前教育阶段开始实施。
我们⾸首先将同专家、教师和各校校⻓长进⾏行行讨论，准备授课教材，之后确
定在教育计划中落落实哈萨克⽂文拉丁字⺟母规范的⼯工作时间表。”
有资料料显示，哈萨克斯坦制定了了⽂文字转换的详细计划，包括编辑出版教
科书、出台规范性⽂文件、编辑出版词典等⼯工具书、培训教师等各项⼯工
作。２０２１－２０２３年年计划发⾏行行拉丁式哈萨克⽂文护照、⾝身份证和其
他⽂文件。２０２４－２０２５年年分阶段有步骤地在地⽅方政府、官⽅方媒体
和国家出版物上使⽤用拉丁式哈萨克⽂文。
5⽂文字改⾰革遇到的问题与前景
⽂文字改⾰革⽅方向确定以后，剩下的问题是如何使⽂文字改⾰革在实践中顺利利推
进。由于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阿塞拜疆独立以后都较早将主体
⺠民族⽂文字从基⾥里里尔字⺟母转⽤用为拉丁字⺟母，这就为哈萨克斯坦字⺟母改⾰革提
供了了可以借鉴的样本。哈萨克斯坦学者和研究机构对乌兹别克斯坦、⼟土
库曼斯坦和阿塞拜疆转⽤用拉丁字⺟母的经验进⾏行行研究，语⾔言学研究所的专
家出版了了好⼏几本研究⽂文字改⾰革的著作，专⻔门研究其他国家⽂文字改⾰革的经
验。科学和教育部还专⻔门成⽴立联合调研组前往其他国家进⾏行行考察和调
研，希望借鉴这些国家在推进⽂文字改⾰革⼯工作中的成功经验，少⾛走弯路路。
⽬目前对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阿塞拜疆三国⽂文字改⾰革效果评价褒
贬不⼀一。哈萨克斯坦学者阿⾥里里⽊木汗朱素普别克对乌、⼟土、阿三国⽂文字改
⾰革情况进⾏行行了了观察，指出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在字⺟母表中增加了了
除通⽤用拉丁字⺟母以外的⼀一些新创字⺟母，结果显示迄今为⽌止他们的书⾯面语
改⾰革并不是很顺利利，阿塞拜疆的做法好像更更好⼀一些。如果说这只是哈萨
克斯坦学者的评论，没有代表性，那么有资料料显示即使在乌兹别克斯
坦，关于⽂文字改⾰革的利利弊讨论也仍在持续之中。２０１６年年年年底新总统
执政后，⼀一些知识分⼦子发表⽂文章或给总统写公开信，呼吁重新恢复使⽤用
传统的基⾥里里尔式乌兹别克⽂文，甚⾄至有⼈人提出可以允许基⾥里里尔式和拉丁式
乌兹别克⽂文同时并存，以基⾥里里尔式乌兹别克⽂文为主，拉丁式乌兹别克⽂文
可以作为国家第⼆二种法定⽂文字。这给政府出了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可以看出，随着⽂文字改⾰革的推进和时间推移，⽂文字改⾰革在取得巨⼤大进展
的同时带来的负⾯面影响也逐渐显现。各国⽂文字改⾰革讨论中的⼀一些问题被
反复提及，以下具有代表性和普遍性。
第⼀一是给老⼀一代和⻘青年年⼀一代之间带来⽂文化传承上的困难。有⽂文章指出,在
学校⾥里里学习拉丁式乌兹别克⽂文的⻘青年年⼀一代看不懂老⼀一辈阅读过的书籍，
⽽而已经习惯了了基⾥里里尔式乌兹别克⽂文的老⼀一辈在阅读拉丁式乌兹别克⽂文作
品时也非常困难，出现了了新老⼀一代⽂文化上的断层。经过６０多年年积累，
已经⽤用基⾥里里尔式乌兹别克⽂文出版了了⼤大量量图书⽂文献，它们都收藏在各级图
书馆中，拉丁化改⾰革使⻘青年年⼀一代无法利利⽤用这些宝贵⽂文化财富。
第⼆二是给国内外同⼀一⺠民族⽂文化联系造成障碍。中亚地区⺠民族分布极具特
⾊色，具有⼤大杂居⼩小集聚的特点。⼀一个⺠民族⼴广泛分布在各个国家。以前在
苏联时期，虽然是在不不同加盟共和国，但统⼀一的⽂文字和普及的俄语使⼤大
家交流极为通畅。独⽴立以后部分国家已经进⾏行行了了拉丁化改⾰革，不不同国家
政策不不同，进展不不同，使⽤用⽂文字体系不不同。乌兹别克斯坦转⽤用了了拉丁字
⺟母，⽽而其他国家的乌兹别克⼈人还在继续⽤用基⾥里里尔式乌兹别克⽂文接受教育
或从事⼯工作。这会导致乌兹别克斯坦乌兹别克⼈人与其他中亚国家乌兹别
克⼈人在⽂文化上产⽣生隔阂。
第三是给国家财政带来很⼤大压⼒力力。中亚国家独立以后经济不断发展，但
毕竟⽂文字的拉丁化改⾰革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这给有限的财政带来较⼤大
压⼒力力。有学者谈到，乌兹别克斯坦和哈萨克斯坦仅在教育领域就要为此
增加不少额外开⽀支。
第四是出现新老⽂文字⻓长期并存的情况，这可能是进⾏行行拉丁化改⾰革的国家
领导⼈人未曾预料料到的问题。乌兹别克斯坦拉丁化改⾰革已经推⾏行行２５年年。
有⽂文章介绍了了乌兹别克斯坦⽂文字改⾰革之后的⼀一些情况。乌兹别克斯坦曾
计划在２０００年年全⾯面完成⽂文字改⾰革⼯工作，但因效果不好改为２００５
年年,再后来⼜又推迟到２０１０年年。即使到２０１７年年，拉丁式乌兹别克⽂文
也只在教育领域和部分机构使⽤用。报纸和杂志很多都⽤用基⾥里里尔字⺟母出
版，差不不多有近７０％的⽂文献也是⽤用基⾥里里尔⽂文字印刷的。在⼴广告、电视
和互联⽹网上，基⾥里里尔字⺟母与拉丁字⺟母⼀一样使⽤用。也就是说，现在乌兹别
克斯坦实际上是拉丁字⺟母和基⾥里里尔字⺟母两种⽂文字并存。阿塞拜疆也存在
类似的情况。哈萨克斯坦有⼈人担⼼心因存在两种不不同⽂文字会导致哈萨克斯
坦社会出现分化。
当然，问题肯定不会只有这些。⼀一般来说，基⾥里里尔字⺟母和拉丁字⺟母都是
拼⾳音⽂文字，⽤用拉丁字⺟母取代基⾥里里尔字⺟母在理理论上应该不会有太⼤大困难。
对年年轻⼈人来说在已经掌握基⾥里里尔字⺟母的情况下学习拉丁字⺟母或已经掌握
拉丁字⺟母的情况下再学习基⾥里里尔字⺟母本⾝身也都不是难事，⽽而且计算机和
英语的普及也会⼤大⼤大加快这⼀一进程。但实际情况表明问题可能会更更复杂
⼀一些，也不不像⼈人们原来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里里⾯面夹杂了了⼈人们太多的情感
和认知等各种主观因素。现在这个世界与２０世纪４０年年代已经有很⼤大
不不同。⽂文字的作⽤用越来越⼤大，⽂文化的积累越来越多，⽂文字改⾰革对国家和
社会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大。从语⾔言发展规律律看，⽤用⼀一种新⽂文字替代⼀一种
旧⽂文字需要较⻓长时间，不不会在短期内⼀一蹴⽽而就。这种情况也就决定了了中
亚国家⽂文字的拉丁化改⾰革不不会⼀一帆⻛风顺。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
阿塞拜疆从１９９３年年开始进⾏行行拉丁化改⾰革到现在已经有２５年年时间，
哈萨克斯坦则刚开始进⾏行行改⾰革。可以预测，不不管⼈人们怎么想，这些国家
都会有可能经历基⾥里里尔式⽂文字和拉丁式⽂文字⻓长期并⽤用的时期。（注释
略略）
本⽂文为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国关国政外交学⼈人平台观点
⽂文章来源：《语⾔言战略略研究》2018年年第4期；国关国政外交学⼈人微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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