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O 治港的局限

香港城市大學公共及社會行政學系助理教授 葉健民

特首曾蔭權公布其新任政府官員名單，以公務員為主導，實在令人失望。

我個人原則上支持引入政治問責制度，原因是期望行政機構能透過在官僚體系
以外廣邀人才，吸納不同政策視野和觀點，並且能擴大政府與不同社會界別的
聯繫，擴闊自己的網絡。故此，對陳方安生所謂的打擊公務員士氣論，絕不苟同
在日益政治化的今天，任何公務員仍然相信可以如殖民地治下獨攬大權，不受
政治問責下行事，此人大抵可以另謀高就。同理，葉劉淑儀對個別傳聞中的局長
人選「越級上位」的批評，也同樣反映出前任高官的陳腐心態。官場以年資定高
下，官階判優次，葉太久歷官場，自然以此來評價昔日（低級）同僚，擔心個
別人士「未夠班」，自然是意料中事。但政治任命官員既要具有辦事能力和公共
行政管理經驗，最重要的個人質素恐怕就是政治才能，D4 或 D8，恐怕無關宏旨

然而，假如大部分政治任命官員均由公務員隊伍中挑選，則只會大大削弱了政
治問責制的應有功能。我們普遍相信政務官的辦事能力，但同時也應該看到 AO
的不足之處。政務官善於執行政策，熟悉事務細節，了解各項公共議決的政策延
續性和程序貫徹性。但「循規蹈矩」與「因循守舊」往往只是一線之差，善於為程
序把關的公務員又會否同時兼備開創局面的能力，教人懷疑。孫明揚處理天星事
件正好說明了官僚的不足。

孫公的辦事能力向來深受各界讚賞，即使處理政治議題也予人十足信心，但天
星事件卻反映出公務員視野上的缺陷。面對政治新生代，不按既有「常規」出牌
的抗爭個體，孫公顯得無所適從。期望快刀斬亂麻或將鐘樓於堆填區，結果火
上加油。後來以一貫的吸納方式疏泄不滿，以為人人均樂於「罵而優則仕」，完
全自欺欺人徒惹譏諷。孫公的每一，都是官僚處理政治危機的基本步，卻無助
於解決官民衝突，也反過來將矛盾進一步擴大。

循規蹈矩因循守舊一線之差

同樣地，對黯然下台的羅范椒芬工作熱誠與才能存疑的人可能為數不多，但回
頭看羅太從事教育工作期間，不單未能有效爭取社會支持，更處處與教師團體
為敵。不論公平與否，羅太一直予人剛愎自用的感覺，一副視所有反對其所推行
的教改工作的人皆為私利，自己則擁抱真理公義的典型官僚嘴臉。時移世易，這
種官威往往會不知不覺間將自己變成了政府的政治負累。
回歸 10 年以來，本地政治生態急速改變。在日趨政治化的環境下，市民勇於
捍衛自身權益，要求更多參與機會。政府的傳統諮詢機制，甚至是以專業團
體為基礎的官民溝通策略，在今天已顯得不合時宜。同時，在政府多年銳意排
斥和矮化政黨下，政黨不單發展緩慢，也未能取得公眾的信任和支持，結果並
未能充當官民對話中的有效中介角色，更遑論要發揮其應有的綜合利益、簡化訴
求的功能。政府最終自食其果，在建立社會共識解決紛爭過程中往往事倍功半。
要在這新形勢下建構官民溝通，新一屆政府必須以具多元社會網絡和政治敏感
度的人士為骨幹，以有異於陳腐的官僚思維去確立官民對話基礎。政務官能擔此
大任嗎？我十分懷疑。